定居,那就真有可能是有生之年都回不来家乡了。
韩正山突然想到一事,便又问道:“既然是我们这个号都被分去南方,那为何单单把我排除在外?”
赵三彪道:“这个我也已经问过了,上头说你初来乍到,还不具备重新分配的条件,所以此次安排去南方的人员名单并没有将你列入其中。这对你未必是坏事,你也别太在意。”
韩正山心道即便是安排了我,我也未必愿意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当下又随口问道:“把你们安排去那么远的地方,生计要如何维持?总不能还是敲石子吧?”
赵三彪摇摇头道:“那倒不至于,上头说了,去到当地就按劳力人口,一人先分三十亩耕地,头三年免一切赋税,粮种、工具,还有住处,都是统一分配,不需自己掏钱。若是不愿耕作,海汉也会安排别的事做,总之有活干不会饿死就是了。”
韩正山心道这些条件倒算是优厚,三十亩耕地种菜种粮,足以养活一家人了,前期也无需移民自行投入,就算不是囚犯,一些在本地活不下去的贫民大概也会设法加入其中,去南方搏一条生路。早前曾听说海汉在浙江广招移民,看来果然是有些门道。只是如此一来,与自己同住的这些牢友大概就得全部换过了,又得重新适应环境。
不过赵三彪接下来所说的话,立刻重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听说牛角湾苦役营的囚犯,以后都会有缩短刑期的机会,优先安排到海外安置。”
这个消息对韩正山来说喜忧参半,喜的是他似乎看到了提前重获自由的机会,忧的是或许实现自由的地方将会远离大明,而且今后可能都不再有返乡的机会了。
上头的命令来得快,执行得也快,第二天一早,看守便让所有人打包行李准备出发——当然是除开韩正山一个人。而或许是即将踏上漫长的海上征途,这天的早饭也比较丰盛,除了日常的糙米菜粥和泡菜之外,竟然还有白面馒头和咸鱼,也算是难得的待遇了。韩正山虽然不在离开的名单当中,但也贴着享受了特殊待遇。
临走的时候,赵三彪将韩正山叫到一边,跟他说了几句老实话:“你若想要活着离开这里,便不要在营里生事,特别是越狱之举,万万不可尝试!”
韩正山强笑道:“在下并无此念。”
“你不用装了,有好几晚我半夜醒来,都看到你站在窗前门前摸摸索索的,不用问就知道你是在看怎么卸掉窗棂和门锁,没错吧?”赵三彪也笑笑道:“若是有人举报你,你早就被拖出去泡海水泡到发涨了。莫要心急,或许过段时间,你也会像我们一样离开这里,冒险可不值得。我不说,别人看到了可就不一定了。”
韩正山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自以为隐蔽的行动却已经被赵三彪察觉到。对方没有悄悄举报他,也算是非常厚道了。当下抱拳道:“在下欠彪哥这份情先记下了,山水有相逢,他日外边再见,必有回报!”
赵三彪等人吃过早饭之后便收拾行李,集合出发了。而今天在工地上敲石子的人数显然减少了很多,连往常一半都不到了,看来这一批被送去南方的囚犯还真是为数不少。韩正山敲着石子,竟突然觉得有一丝落寞的孤独感。他本来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但这些天的遭遇不断地打击他的意志力,在牢里待的时间长了,果然心志也不可避免地开始变得脆弱了。
韩正山在苦役营里敲石子的时候,王汤姆和石迪文正在研究三亚发来的公文电报。在过去的一年中,海汉对外的主要精力都是放在了北边的开拓工作上,从去年四月的国庆之后,海汉陆海两军有近半的机动兵力都集中到了浙江、山东两地,而由此所带来的资源倾斜也不可避免地让南海地区的开发建设进程停滞下来。如今北方已经进入冬季,海汉在山东和浙江的军事行动也全部告一段落,执委会希望将重心重新回到南边,继续巩固加强海汉在南海地区的控制权。
目前海汉在南海主要是以中南半岛东海岸上的数个港口,加上位于中南半岛、马来半岛、婆罗洲海域交界处的安不纳群岛,马六甲海峡东入口处的星岛,苏门答腊岛与婆罗洲之间的邦加-勿里洞岛,这一系列据点和殖民地所串联起来的直接控制区。
位于中南半岛的各处港口依托于大陆,开发建设的难度稍低一些,而南海各处岛屿据点远离三亚大本营,物资和人员的输送都极为不便,开发进程也要相对慢得多。加之去年海汉将大部分的海上运力集中到了北方,推进北上计划的执行,南海这边所能得到的资源就相对更少了。如今执委会决定调整资源配置,首要任务便是运送更多的汉人到南海各处据点,增强汉民族对当地的控制,同时增多的劳动力也将有效加快当地类似港口、道路、居住区、种植园等大型基建工程的建设速度。
目前海南岛周边区域的移民数量都逐渐趋于稳定,不会像前几年那样有大波的廉价移民涌入海汉了,更多的是有目的性的引入一些掌握特殊技能的技术移民,比如各行业的匠人,思想开明的文人,与海汉有深度合作的商人等等。
而廉价劳动力的来源则逐渐向南北方向转移,南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