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都发现有海汉战船出没,这对于本来就忐忑不安的马腾来说简直如同催命符一般。如果海汉人已经发现了海宁卫的图谋,那么他这颗棋子只怕还没开始动作就会被海汉从棋盘上扫掉了。
马腾前面已经犯过两次错误,如果还犯下第三次错误,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能有运气保得住性命。他没有勇气再冒险了,在亡命一搏和主动服软两条路之间,这次他选择了后者。
马腾唯恐自己手下还有马跃安排的细作,根本不敢声张,悄悄搭乘了一艘定期前往大陆采买粮食的船出海,驶出一段之后才露面让船长改变方向驶往舟山定海港。他已经考虑得很清楚,现在东海上是海汉人说了算,而这种形势已经不是靠着偷袭几条商船就能扭转了,自己要保住性命继续在东海上混饭吃,那就没办法绕过海汉。与其拖到最后被其来个连锅端,倒不如早点放下架子主动结交,顺便把马跃的计划当做投名状,以此来换取海汉人的信任。
马腾说到一半的时候,接到消息的石迪文也赶到了,再加上安全部的龚十七,三个人一起听完了马腾的供述。
按照马腾的说法,事实上海宁卫那边的计划也只是一个比较粗糙的行动框架而已,由海宁卫那边提供行动时间、地点和目标,马腾这边的人马负责在海上动手,但由于信息传递的速度和时效性很难得到有效保证,另外顾忌海汉的海上巡逻,也不可能出动大量船只,这种近乎于蹲守的方式未必能准确地在海上拦截到预定目标船只,就算碰到了也不见得能稳稳地得手。
就连马腾都认为这个行动方案漏洞颇多,随便一处出了问题都有可能导致行动失败,而一旦让海汉意识到这是有预谋的行为,很快就能追查到实施者头上。
不得不说大明官府中这些对手的策划力和执行力都差得太多,就算是海汉这边毫无防备,这样的计划也很难给海汉造成比较大的麻烦。虽然那几名大明官员可能已经为此做了相当多的准备工作,但在海汉看来却更像是纸上谈兵之举,根本就没有较为细致的行动方案,也没有可靠的保密措施,更缺乏令行禁止的指挥体系和紧急情况下的应对预案。这要是都能把舟山当局搞得无法应对,那他们这几个带队的高官还是早点辞职卸任回三亚吃老本享清福算了。
“你们怎么看?”钱天敦听完之后询问石迪文和龚十七的意见。
石迪文耸耸肩道:“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状况,看样子我们为了这件破事付出的精力实在有点多余。”
龚十七倒是态度比较谨慎:“这只是他一家之言,还需对证我们从嘉兴查到的情报。那海宁卫除了衢山岛这条线之外,也说不定还有别的安排,不可不防。”
钱天敦没有立刻表态,转头又对马腾问道:“你与海宁卫指挥使马跃有什么私人关系?”
马腾稍微一愣,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应道:“马跃与小人都是出身嘉兴桐乡,若按乡间的辈分算,马跃算是小人的族叔。”
“哦,难怪你们会搅在一起了。”钱天敦这个问题也算是验证了汪加林口供中关于这两人关系的疑点。
马腾不明其中就里,连忙辩解道:“小人与马跃只有亲戚关系之名,但并无亲情,只是纯粹的金钱关系而已,还请大人明察!那马跃说好得手之后的缴获五五分账,分明就是冲着银子来的!”
钱天敦听得哭笑不得,摆摆手让人先将马腾带下去,这才对石龚二人道:“虽说对手的实力有限,但这事还是要把它稳稳妥妥地解决掉。一方面是消除隐患,另一方面也拿它做个示范,警示一下浙江官场。”
石迪文道:“海宁卫倒是好办,他们只要敢伸手,我们就在海上打掉他们!不过杭州府那几根搅屎棍怎么办?就任由他们到处煽动别人来跟我们捣乱?”
钱天敦转头望向龚十七,军方显然不便出手去惩治大明现任官员,真要动手也得要安全部这种特殊部门才行。
龚十七虽然觉得这事难度不小并不好办,但他知道两位首长极其重视此事,当下还是抱拳应道:“属下愿尽力一试,只是不知要做到何种程度才合适,还请首长指示。”
目前在杭州府参与此事的三名官员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官僚,于平风和郭正都是在大明的省级机关里任职,廖训虽然只是个百户,但锦衣卫却是特权部门,并不能简单以官职高低来衡量他的能量。而且在这三人背后是否还隐藏有其他发号施令的人,现在也还无法确定。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杭州府对于海汉而言尚属完全陌生的地域,由于其地理位置的关系,比宁波、嘉兴这些地方具有更高的风险,一旦有事发生,船都未必出得了钱塘江。
钱天敦犹豫片刻才道:“这事还是先放一放,把海宁卫的事情处理完再说。”
“这个马腾怎么办?”石迪文问道。
“马腾还有可用价值。”龚十七接话道:“当下对于舟山以北岛屿的状况,马腾比我们清楚得多。如果有他给我们提供信息,清理北边岛屿的进程也会容易不少。此外我们还需要他跟海宁卫保持联络,引蛇出洞。”
三人当下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