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林星拉着行李箱踏上了去往香港的航班。
港大研学为期一周,期间参观学校建筑、校史、社团,里里外外逛了个遍。
还剩最后两天,香港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即使冬日温和,林星头戴灰色毛线帽,上身同色毛衣,下身白色羊绒裙和白色运动鞋。
新年人流密密,林星一身简装穿过港大校园,走龙虎山晨运径,路过废堡,路线由斜坡趋于平缓,卢吉道古木参天,路过太平山顶,跟随外国人的脚步继续往前走,终于到了扯旗山山顶。十二根白色柱子的凉亭下已聚集了不少人。
林星站在一侧俯瞰香江,高楼林立,山峦翠绿,维港的江水仿佛要一直流到天际线去。掏出包里的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正在北京参加集训的秦越,附言:新年快乐,一切顺利。
人越来越多,林星遂准备下山,坐巴士15到中环码头,下山的风景秀丽优美,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下车后,林星随意乱逛,一路行至中环商圈,在十字路口,显眼的格子状建筑映入眼帘,林星早有耳闻,这是2018年开业的爱马仕专卖店。
林星顺着人流穿过十字路口,隔着玻璃,她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林山建,背影侧身对她。黑框眼镜的助理站在他的身后,臂弯挎着一大堆印着大牌logo的购物袋。sales毕恭毕敬站在一侧。
他身前是穿着红色短裙踩着7高跟鞋的年轻女人,正在为他系着红色领带。
大概十秒钟,领带系好了,女人踮起脚尖在林建山侧脸亲了一口,茶色波浪发亲密地依偎在林山建的肩头,林山建配合地在女人腰间捏了一把,将手置于女人腰胯处。
橙黄色的灯光撒在林建山和女人头顶,他们始终没有发现她的注视。
“唔该借借。”
林星慌乱回头,发现自己挡住了一位老妇的路,急忙侧过身体,“不好意思。”老妇人摆摆手离开了。
林星再一次回头,女人已经牵着林山建的手向二楼走去。
林星转身离开,没有了去吃早茶的心情,拦下了taxi,定了12:10的离港机票,返回酒店,借口自己身体不适要先回去,带队老师看着她苍白的面色不疑有他,只是亲自将她送到机场通过安检。
空姐送来了飞机餐,看她脸色不虞,关切询问她有什么需要,林星摇摇头。撕下面包送进口中。
下了飞机一路堵车,林星进了家门已经六点,天色昏黑,行李箱的轮子被绊了一下,她低头看去,是母亲的高跟鞋。
“妈妈在家吗?”
林星放下行李箱,来不及换鞋子,往楼上奔去,父母的卧室门微掩,一室黑寂,似乎没有开灯,林星以为母亲身体不适,没有敲门,正欲推开。
只推开一丝缝隙,林星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呻吟,“啊……”,脑海尚未反映过来这是什么声音,眼前的一切便让她全身僵住。
两具赤条条的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动作,如同海浪起伏,一阵又一阵汹涌,母亲的脚趾涂着鲜艳的红色指甲油,在上方男人的臀部锁紧又释放,浓郁的味道冲着她的鼻腔而来,男女喘息往耳朵里钻去。
林星轻掩卧室门,跌跌撞撞转身下楼,理智残留,她还记得自己的行李箱在玄关,拉着拉杆,轻轻关上大门。
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类似场景了,为何还会痛苦。近距离的冲突画面在眼前一遍一遍走过,林星用力地摇头。
泪水冲出了眼眶,视线模糊,胃部有一种灼烧的痛感,胃酸在攻击她的胃粘膜。
她一刻不停地走,不知走了多远,直至没有泪水再流出来,天已完全黑下去,她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公园,才感觉双脚酸痛,随意在一把长椅上左下,双手已经冷到没有知觉,寒气侵透她的毛衣。
林星艰难地打开手机,秦越还是没有回复她的消息。许清清又发了很多照片给她,她正欲回复,手机被冻得自动关机了。
林星双臂环抱自己,脑袋放在膝盖上。
一阵摔倒的声音惊到了她,一个小男孩四仰八叉地躺在她面前,滑板远远的掉落在草丛中。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滑”。
林星循着声音望去,是褚焰歌。
他身穿白色长款羽绒服闲庭信步,褚焰歌也看到了她。
他走过来蹲下来,看到她苍白面色的泪痕愣了神,清了清嗓子问她:“你怎么了?”就要摸上她脸颊忽又收回了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纸,拆出一张盖在了她右脸。
“舅舅!”旁边的小男孩已站起身来,气冲冲朝他喊了一声,两人的视线向小男孩看去。
“把滑板捡回来。”褚焰歌吩咐。小男孩跑开。
林星还是看向小男孩的方向。褚焰歌起身,脱下了羽绒服,披在林星肩上。
林星仰头看着他,褚焰歌说,“在这里等我一下。”说罢转身离开,一把抱起怀抱滑板的小男孩。
小男孩大声叫嚷:“不嘛不嘛,放我下来,我还要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