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氛围缓和了些,江婉琼斟酌片刻,看着他柔声问:“不知是否冒犯,臣女想问问殿下,昨日…殿下为何会应呢。”
她有些执拗的,想要知晓他口中答案。
束发的金冠在阳光映衬下亮得惊人,他笑了笑,道:“江大小姐美名远扬,应下不亏。”
清润的声音沉了些,倒是显得很是真诚。
江婉琼心头一跳,她就说,他不可能对她没有印象。
“可我听闻,殿下的皇子妃早已定下…”
所以怎会这般突然的与她定了婚。
莫不是二皇子不喜母族的表妹?
顾云承闻言讶异的挑了眉,沉吟片刻:“江小姐是在说容灵汐?”
容灵汐便是容贵妃的侄女。
她不紧不慢的点了头。
兴许是顾云承在她面前展现得太过温和,她还没发现,自己问的有些逾矩了。
顾云承却是不在意的一笑,“母妃确有此意,但我没有。”
事实上是,容贵妃给他挑了不少贤淑大方的贵女,她也在其列,最初他说不急,但毕竟是会携手一生之人,便也上了些心,慢慢留意起挑出来的几位贵女。
其他人他不怎么记得了,只记得不知怎么着,后来他的视线总是被她吸引。
虽然她的笑并不是对他笑的,柔声细语也不是对他说的。
或许是她明明表面上那样温柔,眸子也清亮,但莫名的,他偏觉着她待人有些疏离。
像是无人能得她真心实意的笑似的。
久而久之,对雅集宴会不感兴趣的他慢慢的出现在这些场合,也听得她柔柔的朝自己行礼。
要是皇子妃是她,似乎也不错。
他这般想着,还没等自己找机会同她熟悉,一道圣旨将他派去了北边巡察。
再回来,看中的姑娘却成了别人的未婚妻。
“…只要殿下不悔,臣女会好好当这个皇子妃的。”
她语气有些轻,看似大方应下,眸光却不免惶惶。
女子定亲是事关一辈子的大事,退过一次婚之后,再与有些倾慕之情的人定婚,她真怕是黄粱梦一场。
若是再退第二次婚…
她不敢想象自己的名声会差成何种模样。
她想要个承诺。
顾云承笑了起来,一如当初花灯会那晚送她灯的清俊模样。
“不是江姑娘自己说的吗,我是眉宇坚韧之人。”
“江姑娘要相信自己的眼光。”
说完,两人眼前已出现江府的大门。
从长廊而出,烈阳刺眼且毒辣。
他回头,见肤光胜雪的人终于轻松的弯了唇,想必那些顾虑消了些罢。
见状,这趟来的不亏了。
他转头朝她挥了挥手,笑得温润如玉,“就送到这吧。”
“改日见,未婚妻。”
男人说罢策马离开,背影挺拔,似乎仍能想起他方才笑得温柔的模样。
江婉琼在原地站了许久,唇边的弧度一直未落。
他来一趟,她的心安定了许多。
这样光风霁月的人,竟是她的未婚夫吗。
姑娘笑着沿原路走回去,行廊路上,竹月色的披帛随风轻扬,温婉的人走得不紧不慢,心中却生出无数期待。
这是与陈容青定婚时完全没有的,对未来,对以后的期许。
第二日
赐婚之事带来的不真切已缓了过来,府中人的下人也冷静了不少,但早起向祖母请安时,江家小少爷也就是沈姨娘生的儿子江知澄阴阳怪气的开了口。
“没想到二姐都能当皇子妃了,那以后婉茹嫁得也不能差才是。”
江家注重正妻地位,江夫人生了两个孩子之后姨娘才允许伺候老爷,于是沈姨娘的两个孩子岁数都小。
前段时间老夫人病了一场,虽然已痊愈,但江夫人与沈姨娘听了老爷的话,两人同去寺庙礼佛祈福,仍需几日才归。
江婉茹继承了姨娘那副白莲若水的长相,柔弱且胆小,她胞兄众目睽睽之下提起她,她像是被吓了一跳那般抖了一下。
老夫人立即心疼的将人拉到身旁坐下,安抚了小孙女之后嫌弃的瞪了一眼孙子,“婉茹的婚事轮不到你操心,待会回你的书院去。”
与江知墨那样沉稳的性格相比,江知澄这个整日逃学的纨绔便显得碍眼许多。
但江知澄在沈姨娘那被宠惯了,无所谓的哼了一声,扭头继续朝皱眉的江婉琼笑:“姐,以后弟弟靠你罩着了。”
江知澄惯爱花天酒地,在学院与同窗吹牛,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要借此吹嘘了。
江婉琼蹙了眉,语气淡淡:“我帮不了你什么。”
要是他惹出了事,她是不会为他去求二皇子的。
即便是父亲也不会让她去。
“怎么帮不了,都是一家人,你不会坐视不管的吧?”江知澄